大汗恩仇錄
這日對狻猊來說，仍然不是個多麼美好的日子。
承了與赫沙王的約定，讓他不得不再回到中原，找一個……他根本不認識的人。說老實話，別人家的家務事，他是一點也不想牽扯；但人在屋簷下，很多事也不得不低頭。
至少在大汗宮中，那些魔兵魔卒要找到人也不容易。
況且，小孩也能擁有一個較好的照顧。
但是即便如此，要離開姪子這麼久，他內心仍然有些不安。
若不是抱起孩子的姑娘們看起來慈眉善目，姪子也被她們逗得吚啊吚啊的笑著，否則他是千百個不願意離開。
不過，他的運氣也很好，即便完全不知道那傳說中的公主在哪裡；但方到了中原，就遇到了秦假仙。秦假仙不愧是武林中情報王，聽到他的來意，眼睛轉啊轉的，便指引他一條明路了。雖然不知道為啥，在離開時，那人露出奇怪的詭笑。
順著秦假仙的指示，狻猊平安地來到秋水宴。
這個地方他沒來過，對這裡的主人， 舞造論也不認識，但聽說，那是素還真的朋友，他才壯著膽子進去。
誰知，才開口說了句，「有人在家嗎?」
就被裡頭衝出來的女子持著關刀猛打。
狻猊沒見過這個女人，但從她的衣著與行為模式來看，應該就是赫沙王所說的，凡事就只想要靠武力解決，從不聽人講話的小妹，赫瑤。
雖然他也明白，兄弟間的評價，經常會有所誇大而不是那般的正確；或許該說，正因為是兄弟，所以更能明白對方的缺點，然後過於放大。
而被人壓著打的狻猊，現下誠心地認為，赫沙真得非常瞭解他家的小妹。
對方真是一句話也不讓他說的便是武力相向。
眼睛赤紅的像是在砍殺自己的仇人。
他沒跟人結仇，也不是來跟人結怨的。
即便覺得自己被打得無辜，但狻猊也沒有主動攻擊，只是將那劈砍過來的刀擋下化開；這姑娘的氣勢雖強，力道雖猛， 但動作太慢，空隙太大，對他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威脅。
雖然赫沙說遇到這種狀況可以將人殺除。
但是……，兄弟相殘始終是個悲劇。
能說服開導終究是最好的選擇。
喪失兄弟的疼，狻猊是已承到不想再承起，自然也不願意他人與他有相同的悲傷；就算赫沙看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，但所謂人不可貌相，在魔族裡頭，多是些外表兇神惡剎但其實名多愁善感，極重視家庭親人的傢伙。
他想，赫沙應該只是長得比較不好一點，心底可能也沒有多壞，不至於想見親人橫死街頭。
抵擋了會兒，對方像是累了一般，停下攻勢，拄著關刀開始喘息。
終於可以好好講話了。
才正想將來意清楚說明；對方卻開始叨叨絮絮地砸出無數的辱罵詞，聽得狻猊脆弱的心靈不禁破裂出一個口，不禁雙眼犯紅，兩眼泛淚，心裡頭漾的是滿滿的委曲。
怎麼赫沙沒提醒他，這個小妹的嘴也利到讓人招架不住?
被幾聲斥罵打擊，豆大的淚水就這麼湧出來，嘩啦啦的，讓對方那張出口沒好話的嘴也停了下來。
神色慌張的不知所措。
見人安靜下來。
狻猊一邊抽著鼻子，一邊將自己的來意，還有手頭這把刀的來處說了一遍；其實他真的沒啥壞心眼，就是替別人做兄長的來勸小妹回家，別老是跟著男人跑。手頭上的彎刀，是他在樹林裡撿到的，你若是要，就拿去好了，反正本來就不是他的武器。
聽到他這麼一說，赫瑤的神色與語態也軟了數分，好聲好氣的回道，她這一路上的經過。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，不惜是將其它方認識的人也拉了下來。
「你看我所交陪的朋友，像素還真、莫召奴、舞造論等等，每一個都是名門正派，正義之士，我會是壞人嗎?」
狻猊不認識莫召奴也不認識舞造論，但他認得素還真。
素還真是個好人，對他們這些魔族也沒有看到就打，他對他是相當信服。既然是素還真認識的人，那應該不是壞傢伙。
聽完赫瑤的說詞，狻猊真覺得別人家務事真不是自己該插手的，便將彎刀留給她，自己草草離開。
不管怎般，還是回去將姪子帶走吧。
大汗似乎也不太平靜。
看到狻猊離開，赫瑤的腿瞬間軟了下來。
方才大多的時間她是在硬撐，此人的實力高強，一交手就知道了。她已經全力應戰，卻是完全傷不了對方分毫。
若不是狻猊毫無殺意，她萬萬不可能在這樣的強敵底下存活。但也正因為對方毫無敵意就能輕易化解她的招式，在這場戰鬥之中處於不敗之地，才讓她感到可怕。
原來她的兄長，赫沙有能力掌握這麼強大的人。
而自己呢?
除了靠著莫召奴的人脈，還有什麼是她能夠掌握的?
真是沒有半點勝算。
撫著方得到的雙彎刀，心情益加悲傷，十念國師素來是她最好的戰友，如師如父的在旁邊教導她，指引她方向，開導她的迷惑。像盞明燈般，點亮了希望。
但如今，他的兵器離身，恐怕是兇多吉少了。
在赫瑤心中，沒有什麼人可以勝過十念，但現下昭顯的事實，再再表示她的敵人實力雄厚，而自己卻一無所有。
「國師啊……。」
想到這，又不禁落下淚來。
這段時間赫瑤一直告訴自己，身為大汗帝國的公主，她不應隨便哭泣，就算面對的事再怎麼艱難，也要笑著撐起。
落淚便是對事實的妥協。
但現下她卻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，只想倚著什麼人的胸口，大肆的哭泣，將滿腔的悲傷宣洩。
可是，她想要傾訴的人，現下卻去找了另一個女人。
這個事實讓她不由得心口一緊，糾得難受。
無意間卻讓她發現雙彎刀內的秘密，那是一封信，上頭沾滿了血淚。
看著信，心中的悲傷頓時化為憤怒。那裡頭寫了太多，不敢致信又令人髮指的事。
「屠形，屠相，回去了!」
「是，公主。」
「不跟莫召奴告知下嗎?」
聽到莫召奴的名字，赫瑤頓了下，眼睛閉上後又用力張開。
「不了，素還真的事情這麼多，這件事還是不必要跟他講，大汗的事情，由大汗的人來處理。我們走!」
聽著下手的報告，赫沙王滿腹的憤怒，憤怒之中夾著些恐慌。
他手底下最強也是他最信任的遮那法王，竟然死在本該是他助力的殺手之下。而另外一名殺手，易利金，卻遲遲沒有消息回報。
真是得不償失。
多年以來，他靠著遮那法王在旁獻策，而掌握了整個大局。他說的計策總是說到他的心坎上，完美地將所遇到的麻煩解決。
現在少了一個強力靠山，對整體局勢來說，確實是相當不利。
「赫沙王。」
在苦惱之時，一道光團緩緩地飄入大殿，那是名語氣相當強硬的女性。雖然聲音輕柔，但赫沙可以敏感地知道來人，並非表相的好易與。
當下神色一斂。
「來者何人?」
「你可知遮那法王與十念僧都是我的弟子?」
女子未做正面回答，卻繞了個彎，從反向呈現自己的能力。
大汗帝國內，公認數一數二的高手都只是她的徒弟，那這人的能為，自然是更上層樓。
雖然沒親自與遮那法王所說的尊者接觸，但赫沙從他的語態與神情也看得出來，他對這幾位尊者是極度的信服。
但若在此時，因為得知這事就軟弱下來，那不是一名王該有的行為。
於是他仰起面，強勢地說道。
「喔，你就是國師的師尊，既然知道他死，為什麼不幫他報仇?還有，你指定的三位殺手，根本沒作用，一個比一個更加離譜，像那個女人，不但對我們沒助益，反而害吾損兵折將。」
對方聽到這番言詞，笑了。
雖然沒發出聲，但從那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，赫沙能感受鄙夷與恥笑；真不曉得為何遮那法王會覺得跟他們對談幸福美好?明明就是個殘酷傲慢兇惡更勝自己之輩，才方接觸，就能感受到並非善類。
沉默了會兒，似乎是笑夠了，才語態輕蔑的答道。
「是你自己不知用人，此女乃重視義理之人，莫召奴能言善道，自可以堂皇言詞脫身。吾徒身穿寶甲，仍被此女所殺，可見其武學正是掠食者的剋星。而易利金視財如命，並不在意獵物是何人，若是你將兩人的目標交換，如今早已奏功了。」
這根本就是馬後炮。
當初在請人的時候，誰知道誰的武功招數如何?
甚至連姓名個性都是經過了一番調查才得知的。
雖然想趁此抗議，但在此形勢，還是不宜過度的強硬。
瞪著眼，赫沙忍下叫罵，直接質問。
「你為什麼不事先說明?」
經此一問，對方的反應從嘲諷變成嘆息了。
當然這中間的鄙夷並沒有少過，聽得赫沙心頭充滿了各種問候句。但也只能忍著沒有發作。
「孺子不可教也。十念、遮那、舒海等大汗四大派系，皆是吾等門徒，如今四派盡敗，大汗將趨勢微，吾等不得不插手。」
「你說什麼，過去大汗的四大派系都是你的門徒，那整個大汗豈不是盡在你們的掌握之中了?」
「然也，過去吾等不攝政，放任你們自由生存，想不到你卻是劉禪阿斗，扶之不起。現在有兩條路讓你選擇。」
聽這明白的威脅，也知道這必不會有什麼好果子，赫沙心一橫，抱著摔破瓦罐子的決心。
「什麼路?」
「一者，我們放手不管，讓你自生自滅。二者，你仍居王位，聽令行事。」
確實是個爛果子，但難吃總比沒命吃好。
赫沙可沒有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打算，回答的倒也算是直接。
「這……好吧，我選擇第二條，不過你們必需要幫助我。」
「可以，不過今後凡事必須皆向我們稟報。」
得到滿意的答案，那光團隱到王座背後的幕簾，穩穩的，像是名太上皇。
莫召奴找上扶風樓時，無情絲正準備搬家。
先前被遮那法王帶人一鬧，她清楚事情沒這般容易善了。現在莫召奴找來，正是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離開大汗到中原去，反正上回中原行，她對遇見的人，印象良好。
再說，
既然莫召奴有事相求，身為朋友當然要義不容辭。
就不知赫瑤那小姑娘，是否也要參與此戰?
正在談天時，屋外傳來不明男聲的怒斥。
「殺死吾徒遮那，死罪一。幫助大汗敵人莫召奴，叛國通敵，死罪二。」
曉得對方來意不善，兩人急忙跑到門外，神色緊張地應接強敵。
雖然遮那法王因輕敵而好取，但很顯然的，眼前之人並非是同個層次。氣勢與氛圍完全不同，況且，那人擺明地就是要致人於死地。
若真不敵想逃，也不見得能逃得出追捕。
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時，大汗帝國突然被一股強大的魔氛包圍。來者停頓了會兒，又急忙離去。
見狀，莫召奴與無情絲相視一眼，也匆匆拎起行李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大汗。
說到那團魔氛的原由，其實是天魔使者所為。
天魔是歷代金魔的名義老爹，也就是說，基本上他只是提供金魔這群兄弟們精源，剩下的養育之事全由聖母處理；然後自己就跑去封印群魔，隱居起來。說起來，其實也蠻渣的，但聖母都沒說話了，其它人也沒啥意見。
所有的金魔都是他的兒子。
自然的，狻猊的姐夫，紫府之王，也是他的兒子。
狻猊的姪兒，理所當然地就是他的孫子。
在得知雖然自己兒子們死絕，但留下孫子時，做為阿公的，當然是要將人找回。總不能讓孫子流落在外，若是被人欺負了怎麼辦?
就為了這個原因，使者們就尋著魔血魔氣地找上大汗。
但畢竟是到了別人家的地盤， 就這麼侵門踏戶似乎也不太好，人海茫茫又不知道該上哪找人；若是進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了路，那就更加麻煩，使者們商量商量便發動魔功，想將小孩子隔空取物似帶出來。
這個方法是還不錯。
他們最大的不幸，是就大汗這個地方幕後掌管者是四飛天，而四飛天本來就是佛門的人。佛門的人跟魔族打了千百年的戰爭，對魔氣非常敏感，對魔族非常感冒。
一感到魔功發動，四飛天就立即出動，將天魔使者趕離。
「魔界之人斷非無端而來，此事必有蹊蹺。」
四飛天中的聖慧尋思了會兒，便回去問赫沙這幾日間，大汗帝國之內是否有外來客。
其實這事真的不是一名汗王該了解的。
身為一個開放的國度，比起王，在關卡上工作執行官們會更加清楚，有多少外來客在這裡進進出出；而若非必要，官員們也不可能將這事上承。
聽到這問題，赫沙腹誹了兩句，便提供他知道的唯一人選，狻猊與他懷中的嬰孩。
狻猊這時還沒回到大汗，便剩下那嬰孩可能是魔族們找的對像。
「將嬰兒帶上，讓吾觀視。」
才看一眼，聖慧便感到其子魔氣非凡。
而魔族之人會這般大費周張跑來，必是這名嬰兒有所特別之處，思考了一會兒，她便強行帶走嬰孩。
不顧赫沙在底下叫稱，這是別人家的孩子啊!!!你這樣要我怎麼跟家長交待?
為了避開追殺，與趕上影中林之約，無情絲與莫召奴以最快的腳程回到秋水宴。直到進門看到素還真時，莫召奴才鬆了口氣。
「莫召奴你回來了。這位姑娘，我們又見面了。」
看到莫召奴平安歸來，素還真漾開笑臉，向兩人打招呼。
但這句話，讓莫召奴有些訝異，他可沒料到素還真人面這麼廣，連大汗之人都有認識。
「哦，你們已經見過面了?」
「這位姑娘曾經向劣者問過四弟你的為人，劣者據實以告。」
對四弟這個疑惑，素還真答得也不含糊，三兩句便將此事交待清楚。聽到這回答，無情絲掩口一笑，對人的印象更是好上幾分。
世上能讓她印象惡劣如帥輕皇的不多，能好到讓她以禮相待的卻也不多見，但很幸運的，眼前幾人，都是這般的人士。
想來她若暫居在此，心頭也不會被些庸人擾得煩悶。
「我已經印證了你對莫召奴的評語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，不需要客氣。」
雖然這話說得豪氣，但很多事不是有心意就行的。
尤其接下來所面對的可是敵手不明的生死賭，輸了比賽事小，若是讓莫召奴的朋友因此受傷受殘，那就不是他的本意。
素還真眉頭微壟，笑容間帶了點歉意。要俠客證明自己的能力，並不是件禮貌的行為，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為。
「很抱歉，在請你出戰東灜武士之前，希望你先和這位劍界前輩過招。」
「在下舞造論，見教了。」
對這語句中的歉意，無情絲只是嫣然一笑，手一拱便承了這戰約。
其實這事她在路上時，已經聽莫召奴說過了。
只是那時所提的，是赫瑤公主要親身測驗。想來是小ㄚ頭的嫉妒心作崇，就算是在復國大計中，小女孩蕩漾的春心仍難停歇。
想那時，莫召奴也是露出充滿歉意又尷尬的笑容。
「指教了。」
而這時，莫召奴像終於發現什麼似的問道。
「赫瑤不是要親自試她的武功嗎?為何不見人影?」
聽到這個問題，無情絲都不由得同情那女孩了。
明明他們進來也過了半會兒，交談也不下數句，怎麼到這個時候才發覺那其實也蠻顯眼的女孩不在場?若是在意人家，怎會沒將視線往人身上尋?反到是從進門到現在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素還真瞧。
顯然是對赫瑤並不上心。明明那女孩兒對他，可是死心塌地地路人皆知。
回答莫召奴這個問題的，是大哥舞造論。
雖然他是地主，但客人來去，他也管不著，再說赫瑤去意堅決，也不是聽人勸的款，與其在那牽扯而破壞家裡頭的擺舍還令人不快，不如就放人離去。
那女孩行事過於衝動，而且包袱太多，對他而言，並不是什麼好弟媳的候選人，也就沒對此多留點心。
「赫瑤已經離開了。」
「離開?」
「大汗派來一名殺手，雖然沒傷到赫瑤，但是赫瑤見到殺手兵器中的一封書信之後，就馬上離開了。」
聽到大哥描述，莫召奴頭都疼了。
這公主的衝動脾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?
再說，大汗方面都派殺手來了，一旦深入敵境，不就被人團團包圍?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。
「真是太懵懂了，我該趕回大汗。」
見他急忙，素還真也立刻喝止。
「且慢，應該由我去。」
「你?」
曉得莫召奴的疑惑，素還真連忙解釋。
「赫沙認得你，卻不認得我，與我尚無過節。如果你去，馬上會被他的鷹犬認出，我去較妥當。」
一席話說得有條有理，讓莫召奴也無從反駁起。
大汗危險他當然知道，但怎能讓三哥為他犯難?可也誠如三哥所說的，由他去，行事上會方便許多。
幾番糾結，他也只能說道。
「這……，就拜託兄長了。」
「小事一件，如果我時間上來不及，你們就先前往影中林，不必等我，我會直接前往，告辭。」
「路上小心。」
素還真前去救人，該做的事情仍是要處理。
繼赫瑤公主之後，舞造論再度擔起了考官之職，與無情絲進行比劃。
兩人的武功路數完全不同，赫瑤大開大合，攻勢勇猛卻礙於兵器沉重而無法長期應戰，無情絲攻勢輕盈，變化多端，幾條絲線在她手中像是活著一般的靈動，比起光明正大的對決，更適合暗殺。
真不愧是大汗有名的殺手。
暗自佩服下無情絲的實力。
但另一方面，舞造輪也感到些許不安。
無情絲這手路放在暗殺偷襲極好，但與人正面對決，就佔不了便宜。雖然常人都說以柔勝剛，但若兩者相差到一定程度時，再柔也勝不了對方。
不過，相比於赫瑤的強勢猛攻，他仍會選擇無情絲。
赫瑤的攻勢雖然勇猛，但就像條牛一樣，看到目標就往前衝，若沒有第一擊就取得勝手，接下來就容易被人預測下一步的行動。不若無情絲的沉著冷靜。
對於比鬥來說，負面因子大於正面因子。
還在糾結之時，思緒被闖入的不速之客打斷。
來人嘎哈哈地笑得刺耳，語句中藏著無數刀啊劍的，讓人聽了就為之心煩。
見到此人，無情絲秀眉微蹙，才想著中原人慈善正直，氣質文雅，現在就跑來一個反面案例，讓大好心情頓時蒙上層陰影。
但想之前所遇到的帥輕皇，也是來自中原，就不禁覺得，真是一種米養百樣人。
也不是說那人長得不好，就是眼神不正，語態浮誇，從話語中聽不出半點真心誠意，詞藻低俗地令人厭煩。
特別是，這人顯然就來找麻煩的。
「哈哈哈，這麼重要的事情，為何不請汗青編?」
「哼，汗青編遠在天邊，怎敢勞動?」
「哎呀，這是全中原的大事，你們也不經過一場武林大會，推選出戰的人手，就自行決定，這般輕率行事，輸給東灜是小事，不能把汗青編的面子也輸進去。」
「有人格才有面子，請問汗青編的面子在哪裡?」
「嗯?」
「為何不讓想說的人沒時間去說?」
回眸豔魅一笑，她這話說得輕巧，莫召奴卻聽得不安。
汗青編的使者雖然武功普通，但背後之人的報復心往往強得令人難以招架，若是針對個人便罷，偏偏追究起來，總是連祖宗十八代，親朋友族全數都追討下去。
若不跟你硬碰硬，便是想盡辦法將你抹黑弄臭，鬥到身敗名劣，鬥到親朋無依的程度。
無情絲未與汗青編接觸過，或許不清楚，但對莫召奴這種身受其害的人而言，其實是不想與他們多做牽扯。
正所謂小鬼難纏。
一隻隻戰鬥力都不高，但在關鍵之時給你跘一腳，就有得好受了。
「你的意思?」
「你放心，是我自己的行動，與你們無關。」
「汗青編不是泛泛之輩，你不必與他們結下冤仇。」
「哦，你們與他有仇，我卻置身事外，算是朋友嗎?」
「何必節外生枝，增加自己的敵人，在下過意不去。」
「我已說過，這是我自己的行動，與你們無關。」
雖然想阻止，但無情絲的態度卻很堅定。
或許是身為大汗子女的關係，雖然相比之下，已經顯得沉著穩重，那骨子裡那種看不順眼就定孤枝的性子，仍如鋼鐵般的強靭。
明明殺手，就不該為目標外的對像所動。
但見那義無反顧的神情，莫召奴沉默了會兒，覺得事情總比他想像中的麻煩。不讓人去呢，恐怕會覺得他不夠信任她；但讓人去呢，又擔心會扯出什麼案外案。
事情已經到關頭，最怕的就是有人來搗蛋。
雖然不管如何，汗青編的人都不會放他們好過。
看出莫召奴的糾結，舞造論立刻為他下了決定，向無情絲眨眨眼睛。
「對啊，莫召奴，我們什麼都沒看到，對不對呢?」
得到舞造論的首肯。
「請。」
無情絲微欠身，便尾隨著汗青編使者離去。
跟上那人，嘴邊掛著笑意，像朵花般的嬌豔，她輕聲地說道，「就讓你三招如何?」
回到大汗，狻猊是滿心的不安，不知該如何跟赫沙交待才好。
從公主那裡聽來的話，與赫沙所說的大大不同，他一時之間也難以斷定誰才是正確的。
不過很多事情，由不同角度切入，就會得到不同的結論。
但不管怎樣想，這都是別人的家務事，身為外人實在難以插手。
待在國門思考了半會兒，狻猊決定還是謊報一下此行的結果。
反正公主也曉得大汗如今的狀況，依她的能力，大概短期之內仍不會回國，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將姪兒領回，離開這個地方。
「關於令妹，很不幸的，被我殺死了。」
聽聞赫瑤的死訊，赫沙喜不自勝的勾起嘴角，語氣也上揚了幾分，雖然他很快地就轉成一臉悲淒，似乎是在為妹妹的死而感到悲傷。
但狻猊可沒錯過這一瞬的轉變。
看來，還是赫瑤那裡的資訊比較正確。他非得趕緊離開不可。
與赫沙再三保證赫瑤的死訊，並立下赫瑤若沒死，他就再殺她一次的諾言之時，侍衛卻傳來赫瑤帶人闖回大汗的消息。
聽得他心都冷了一半。
赫瑤之所以急忙地趕回來，目的只是想告訴赫沙，四飛天的陰謀詭計，要他不要輕易地讓人利用。但她卻完全沒想過，赫沙已經被那四飛天所掌控的事情。
當然就以她的那直線到令人難以理解的腦袋，大概也沒料到赫沙會連話都不給她說的，直接下令將她殺死。
其實就算沒有四飛天的指令，赫沙本來對她就是抱著必殺的決心。就誠如當初赫瑤執意要追殺舒海遺族一般，完全沒有轉睘的餘地。為了權勢、地位與生命安全，誰在跟你講人情義理，是非公義?
但即便赫瑤這般對待秋末悲歌，卻沒有認知到別人也會以相同的眼光看待她。
就算她早知道在爭奪大位之時，赫沙就有意殺她，但她的心裡頭仍是抱持著一點手足不相殘的天真。無視於旁人所說的，無情最是帝王家的故事。
或許是看到莫召奴與他兄弟間如此和睦，就覺得自己與兄長間的關係也不應如此險惡。
但顯然，這樣的幻想，太不切實際，太不適用於她的處境。
連王宮的大門都還沒進入，她與屠形屠相三人就被壓制在地。
壓制她的人，還是方見過的狻猊。
心頭不禁冒出火了，什麼不入耳的話就往人身上砸去。
但對狻猊而言，再怎般還是自己的姪兒重要，為了順利將小孩帶離這險境，也顧不著別人心底是怎般想的。
而他所面臨的狀況，也由不得他作主，心一橫，便將赫瑤往赫沙那一推。
「這是你的小妹，你自己處理。」
對於赫沙來說，所謂的處理當然也就只有一種。
若不是他現下被四飛天掌控，恐怕是二話不說直接砍死。但既然對方要求什麼事都要稟告，他也只好將這事拖延。
「來啊，將人關入天牢!」
自己便前去找所謂的聖慧尊者，告訴她事情的結果。
和他想的相同，聖慧所說的也是將三人處死，毫無新意。便再問起狻猊的處置，他被狻猊問小孩的下落，問到都有些良心不安。身為一名敢弒父殺妹的男人，他很難得的覺得自己的良心仍然安在。
見到閃亮可憐無依的眼眸，莫名覺得心頭被刀劍砍傷般的疼痛。
聖慧頓了一下，便說。
「若是此人有用，就說為師出外雲游，一時找不到人；若是此人無用，就趁機殺掉他。」
也是意料中的答案。
赫沙開始懷疑聽從四飛天指令的必要性，他們之間的想法，其實並沒有差上多少。多報上這一層，根本是增加麻煩。
「那就今晚行動吧。」
對狻猊來說，這趟大汗之行，真是大大不順，自己姪兒被綁架不說；對方還想派人殺他。
雖然赫沙的兵眾們已經小心謹慎，但他可沒有漏掉裡頭對自己散發出來的殺意。不過，就憑這點程度的人，就想要殺他，在某方面來說，也真是過於低估他的能力。
三兩下就將監視者排除，他一人晃悠在樹林裡，思考下一步的行動。
姪子是一定要討回的，不過，他也不曉得赫沙的師父住在哪裡。
就在苦悶之時，他聽到幾聲熟悉的聲音，往那方向走去，不久就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，像是綑肉粽般的被牽成一串，被人往樹林深處趕去。顯然地，就是將人背地解決。
身影當中，有赫瑤與她的隨從，還有秦假仙三人。
雖然覺得公主的事怎般都好，但秦假仙是他的朋友，雖然待他也不見得好，至少也沒將他當成魔兵魔卒對待，知道什麼好事時也會向他通知一聲。如今見他危難，自然是要挺身相助。
真心感謝秦大膽的暗示，讓他面臨這狀況時，不會抖到無法動彈。
說到秦假仙三人會被關起來的理由，也相當直白。
當初在路上遇見狻猊，得知他受到朋友的請託要去找大汗公主赫瑤，便曉得那人人欲得的魔嬰，現下在大汗帝國之中。
天魔親口表示，金魔之血是唯一解除透明之症的方法，讓身受其害的紫府二代王．萬鈞勢不得不找出前皇的後嗣。當然當初他在令皇后陪葬之時，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需要他們的孩子來解救自己。
當時派人去九蟠山探查，也只是抱著一線希望。
但這個追查的舉動，讓底下的兵卒誤會是要將孩子殺死，以避免王子復仇記的發生。因此看到抱孩子的狻猊，自然是殺氣騰騰。
而在旁看戲的素還真，心思一轉，便曉得此嬰必是治病關鍵，原本是想要就近保護的，但卻因對方人海戰術，與狻猊身手飛快，而錯失了良機。
只好回頭請人幫忙找尋。
秦假仙三人，正是受素還真所託，來探查嬰孩的下落。
原本想說確定孩子在哪便回去報告，誰料，大汗帝國正因為天魔使者來犯而陷入高度警戒，他們就這樣被抓得莫名其妙。
一般來說，像他們這種外來客。
就算有所誤會入獄，大概便是關在普通牢房裡，關起來確認身分確實沒有可疑之處就會放出。
但顯然這裡不是那般明理的國家。
他們被關也就罷了，還是押在天牢裡。想要喊個冤也是天地不應。而所遇到的第一組同病相憐的人，就是赫瑤三人。
見到連公主都被關。
秦假仙直覺得大事不妙，看這狀況也知道是家門內鬥，而這檔事通常是不外揚的。如今讓他們這些外人知道此事，裡頭的含意自然也相當明白。
他們沒那個機會到外頭跟人說三道四。而讓人沒機會說話的方法，千百年來也就只有那一種。
這下非得想辦法逃脫這個鬼地方。
但他也沒想到對方動作這麼快，下午才將人關入，傍晚就要處斬。
走在這往刑場的路上，那心慌得與小弟們胡言亂語。
但也因為他們這般吵鬧，才引來狻猊的注意。
在刑場上，為他們爭取段寶貴的逃命時間。
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，狻猊武藝再怎麼高強也難面面俱到，能搶在一時替眾人解開束縛就已是不容易；更何況，赫瑤三人手中兵器都遭到沒收，現下可說是戰力歸零。
不出一會兒，屠形屠相就慘死在刀下。
秦假仙三人急忙逃竄，不忘拉了被眼前之景嚇得傻楞的赫瑤一把。
「快走啦!」
赫瑤被他這一扯也回過神來，雖然想為手下報仇，但在這個當下，她除了逃命似乎也沒別的選擇。
只能跟著眾人逃得慌亂。
後方的追兵緊追不捨，就在眾人危急之時，一道宏大的掌氣將追兵打散。
看著對方的身影，赫瑤欣喜之餘，也帶著些莫名的失落。
雖說是讓莫召奴在家等待，自己前往大汗。
但其實，素還真對大汗一點都不熟。
畢竟他是初次來到這個地方，對這裡的認識，完全是靠莫召奴的口述。
能那麼剛好地掐在時間上趕到，純然是機運問題。
素還真就算別的沒有，那運氣與直覺力也是特別高，即便人生地不熟，才方到大汗門口，就聽見幾名小兵在交談。說前公主帶人回來鬧事，讓赫沙王非常不悅。
本來這檔事，不是小兵們可以談論的。但發生這等大事，要他們隻字不提也彆得難受。
素還真就算別的本領沒有，那個套話的功力也是十足十，加上生得一副易讓人放鬆戒心的好皮相，不一會兒的功夫，就問出赫瑤他們的下落；更是額外打聽到要問斬的消息，才讓他得以即時出現。
聽到秦假仙吶喊一聲。
「素還真，你真是救命的菩薩。」
上一篇
後記：
不知不覺中，舞爹變得八卦起來了。到底是為什麼呢?但雖然話不多，話都還挺關鍵的。
赫瑤這個ㄚ頭，愈寫愈覺得……這個判斷力的問題可大了。
才看一眼，聖慧便感到其子魔氣非凡。
而魔族之人會這般大費周張跑來，必是這名嬰兒有所特別之處，思考了一會兒，她便強行帶走嬰孩。
不顧赫沙在底下叫稱，這是別人家的孩子啊!!!你這樣要我怎麼跟家長交待?
為了避開追殺，與趕上影中林之約，無情絲與莫召奴以最快的腳程回到秋水宴。直到進門看到素還真時，莫召奴才鬆了口氣。
「莫召奴你回來了。這位姑娘，我們又見面了。」
看到莫召奴平安歸來，素還真漾開笑臉，向兩人打招呼。
但這句話，讓莫召奴有些訝異，他可沒料到素還真人面這麼廣，連大汗之人都有認識。
「哦，你們已經見過面了?」
「這位姑娘曾經向劣者問過四弟你的為人，劣者據實以告。」
對四弟這個疑惑，素還真答得也不含糊，三兩句便將此事交待清楚。聽到這回答，無情絲掩口一笑，對人的印象更是好上幾分。
世上能讓她印象惡劣如帥輕皇的不多，能好到讓她以禮相待的卻也不多見，但很幸運的，眼前幾人，都是這般的人士。
想來她若暫居在此，心頭也不會被些庸人擾得煩悶。
「我已經印證了你對莫召奴的評語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，不需要客氣。」
雖然這話說得豪氣，但很多事不是有心意就行的。
尤其接下來所面對的可是敵手不明的生死賭，輸了比賽事小，若是讓莫召奴的朋友因此受傷受殘，那就不是他的本意。
素還真眉頭微壟，笑容間帶了點歉意。要俠客證明自己的能力，並不是件禮貌的行為，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為。
「很抱歉，在請你出戰東灜武士之前，希望你先和這位劍界前輩過招。」
「在下舞造論，見教了。」
對這語句中的歉意，無情絲只是嫣然一笑，手一拱便承了這戰約。
其實這事她在路上時，已經聽莫召奴說過了。
只是那時所提的，是赫瑤公主要親身測驗。想來是小ㄚ頭的嫉妒心作崇，就算是在復國大計中，小女孩蕩漾的春心仍難停歇。
想那時，莫召奴也是露出充滿歉意又尷尬的笑容。
「指教了。」
而這時，莫召奴像終於發現什麼似的問道。
「赫瑤不是要親自試她的武功嗎?為何不見人影?」
聽到這個問題，無情絲都不由得同情那女孩了。
明明他們進來也過了半會兒，交談也不下數句，怎麼到這個時候才發覺那其實也蠻顯眼的女孩不在場?若是在意人家，怎會沒將視線往人身上尋?反到是從進門到現在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素還真瞧。
顯然是對赫瑤並不上心。明明那女孩兒對他，可是死心塌地地路人皆知。
回答莫召奴這個問題的，是大哥舞造論。
雖然他是地主，但客人來去，他也管不著，再說赫瑤去意堅決，也不是聽人勸的款，與其在那牽扯而破壞家裡頭的擺舍還令人不快，不如就放人離去。
那女孩行事過於衝動，而且包袱太多，對他而言，並不是什麼好弟媳的候選人，也就沒對此多留點心。
「赫瑤已經離開了。」
「離開?」
「大汗派來一名殺手，雖然沒傷到赫瑤，但是赫瑤見到殺手兵器中的一封書信之後，就馬上離開了。」
聽到大哥描述，莫召奴頭都疼了。
這公主的衝動脾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?
再說，大汗方面都派殺手來了，一旦深入敵境，不就被人團團包圍?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。
「真是太懵懂了，我該趕回大汗。」
見他急忙，素還真也立刻喝止。
「且慢，應該由我去。」
「你?」
曉得莫召奴的疑惑，素還真連忙解釋。
「赫沙認得你，卻不認得我，與我尚無過節。如果你去，馬上會被他的鷹犬認出，我去較妥當。」
一席話說得有條有理，讓莫召奴也無從反駁起。
大汗危險他當然知道，但怎能讓三哥為他犯難?可也誠如三哥所說的，由他去，行事上會方便許多。
幾番糾結，他也只能說道。
「這……，就拜託兄長了。」
「小事一件，如果我時間上來不及，你們就先前往影中林，不必等我，我會直接前往，告辭。」
「路上小心。」
素還真前去救人，該做的事情仍是要處理。
繼赫瑤公主之後，舞造論再度擔起了考官之職，與無情絲進行比劃。
兩人的武功路數完全不同，赫瑤大開大合，攻勢勇猛卻礙於兵器沉重而無法長期應戰，無情絲攻勢輕盈，變化多端，幾條絲線在她手中像是活著一般的靈動，比起光明正大的對決，更適合暗殺。
真不愧是大汗有名的殺手。
暗自佩服下無情絲的實力。
但另一方面，舞造輪也感到些許不安。
無情絲這手路放在暗殺偷襲極好，但與人正面對決，就佔不了便宜。雖然常人都說以柔勝剛，但若兩者相差到一定程度時，再柔也勝不了對方。
不過，相比於赫瑤的強勢猛攻，他仍會選擇無情絲。
赫瑤的攻勢雖然勇猛，但就像條牛一樣，看到目標就往前衝，若沒有第一擊就取得勝手，接下來就容易被人預測下一步的行動。不若無情絲的沉著冷靜。
對於比鬥來說，負面因子大於正面因子。
還在糾結之時，思緒被闖入的不速之客打斷。
來人嘎哈哈地笑得刺耳，語句中藏著無數刀啊劍的，讓人聽了就為之心煩。
見到此人，無情絲秀眉微蹙，才想著中原人慈善正直，氣質文雅，現在就跑來一個反面案例，讓大好心情頓時蒙上層陰影。
但想之前所遇到的帥輕皇，也是來自中原，就不禁覺得，真是一種米養百樣人。
也不是說那人長得不好，就是眼神不正，語態浮誇，從話語中聽不出半點真心誠意，詞藻低俗地令人厭煩。
特別是，這人顯然就來找麻煩的。
「哈哈哈，這麼重要的事情，為何不請汗青編?」
「哼，汗青編遠在天邊，怎敢勞動?」
「哎呀，這是全中原的大事，你們也不經過一場武林大會，推選出戰的人手，就自行決定，這般輕率行事，輸給東灜是小事，不能把汗青編的面子也輸進去。」
「有人格才有面子，請問汗青編的面子在哪裡?」
「我不與你做無意義的爭執，咦?怎麼不見創世者、傲笑紅塵等絕世高手，是素還真不相信他們，還是覺得這些人累贅?」
在旁聽著雙方的爭論，無情絲莫約也明白之中的因緣。
八成就是有些雞腸小肚的人，見不得人備受倚賴掌握大局，而前來尋些毛病，不顧人是否有些難處。就是要張顯自己的存在。
藉由扁低他人的努力而拉抬自己的地位。
下作低賤的行為。
過了一會兒，這令人厭惡的話題終於結束。
莫召奴滿臉鬱色的說道，漂亮端正的臉孔都有些扭曲。
「哼，讓此人傳話，無異興風作浪，我看我還是先他一步，去對傲笑紅塵與創世者解釋。」
見人苦惱憤恨，無情絲絲線一甩，便往前走了幾步。
「多此一舉。」在旁聽著雙方的爭論，無情絲莫約也明白之中的因緣。
八成就是有些雞腸小肚的人，見不得人備受倚賴掌握大局，而前來尋些毛病，不顧人是否有些難處。就是要張顯自己的存在。
藉由扁低他人的努力而拉抬自己的地位。
下作低賤的行為。
過了一會兒，這令人厭惡的話題終於結束。
莫召奴滿臉鬱色的說道，漂亮端正的臉孔都有些扭曲。
「哼，讓此人傳話，無異興風作浪，我看我還是先他一步，去對傲笑紅塵與創世者解釋。」
見人苦惱憤恨，無情絲絲線一甩，便往前走了幾步。
「嗯?」
「為何不讓想說的人沒時間去說?」
回眸豔魅一笑，她這話說得輕巧，莫召奴卻聽得不安。
汗青編的使者雖然武功普通，但背後之人的報復心往往強得令人難以招架，若是針對個人便罷，偏偏追究起來，總是連祖宗十八代，親朋友族全數都追討下去。
若不跟你硬碰硬，便是想盡辦法將你抹黑弄臭，鬥到身敗名劣，鬥到親朋無依的程度。
無情絲未與汗青編接觸過，或許不清楚，但對莫召奴這種身受其害的人而言，其實是不想與他們多做牽扯。
正所謂小鬼難纏。
一隻隻戰鬥力都不高，但在關鍵之時給你跘一腳，就有得好受了。
「你的意思?」
「你放心，是我自己的行動，與你們無關。」
「汗青編不是泛泛之輩，你不必與他們結下冤仇。」
「哦，你們與他有仇，我卻置身事外，算是朋友嗎?」
「何必節外生枝，增加自己的敵人，在下過意不去。」
「我已說過，這是我自己的行動，與你們無關。」
雖然想阻止，但無情絲的態度卻很堅定。
或許是身為大汗子女的關係，雖然相比之下，已經顯得沉著穩重，那骨子裡那種看不順眼就定孤枝的性子，仍如鋼鐵般的強靭。
明明殺手，就不該為目標外的對像所動。
但見那義無反顧的神情，莫召奴沉默了會兒，覺得事情總比他想像中的麻煩。不讓人去呢，恐怕會覺得他不夠信任她；但讓人去呢，又擔心會扯出什麼案外案。
事情已經到關頭，最怕的就是有人來搗蛋。
雖然不管如何，汗青編的人都不會放他們好過。
看出莫召奴的糾結，舞造論立刻為他下了決定，向無情絲眨眨眼睛。
「對啊，莫召奴，我們什麼都沒看到，對不對呢?」
得到舞造論的首肯。
「請。」
無情絲微欠身，便尾隨著汗青編使者離去。
跟上那人，嘴邊掛著笑意，像朵花般的嬌豔，她輕聲地說道，「就讓你三招如何?」
回到大汗，狻猊是滿心的不安，不知該如何跟赫沙交待才好。
從公主那裡聽來的話，與赫沙所說的大大不同，他一時之間也難以斷定誰才是正確的。
不過很多事情，由不同角度切入，就會得到不同的結論。
但不管怎樣想，這都是別人的家務事，身為外人實在難以插手。
待在國門思考了半會兒，狻猊決定還是謊報一下此行的結果。
反正公主也曉得大汗如今的狀況，依她的能力，大概短期之內仍不會回國，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將姪兒領回，離開這個地方。
「關於令妹，很不幸的，被我殺死了。」
聽聞赫瑤的死訊，赫沙喜不自勝的勾起嘴角，語氣也上揚了幾分，雖然他很快地就轉成一臉悲淒，似乎是在為妹妹的死而感到悲傷。
但狻猊可沒錯過這一瞬的轉變。
看來，還是赫瑤那裡的資訊比較正確。他非得趕緊離開不可。
與赫沙再三保證赫瑤的死訊，並立下赫瑤若沒死，他就再殺她一次的諾言之時，侍衛卻傳來赫瑤帶人闖回大汗的消息。
聽得他心都冷了一半。
赫瑤之所以急忙地趕回來，目的只是想告訴赫沙，四飛天的陰謀詭計，要他不要輕易地讓人利用。但她卻完全沒想過，赫沙已經被那四飛天所掌控的事情。
當然就以她的那直線到令人難以理解的腦袋，大概也沒料到赫沙會連話都不給她說的，直接下令將她殺死。
其實就算沒有四飛天的指令，赫沙本來對她就是抱著必殺的決心。就誠如當初赫瑤執意要追殺舒海遺族一般，完全沒有轉睘的餘地。為了權勢、地位與生命安全，誰在跟你講人情義理，是非公義?
但即便赫瑤這般對待秋末悲歌，卻沒有認知到別人也會以相同的眼光看待她。
就算她早知道在爭奪大位之時，赫沙就有意殺她，但她的心裡頭仍是抱持著一點手足不相殘的天真。無視於旁人所說的，無情最是帝王家的故事。
或許是看到莫召奴與他兄弟間如此和睦，就覺得自己與兄長間的關係也不應如此險惡。
但顯然，這樣的幻想，太不切實際，太不適用於她的處境。
連王宮的大門都還沒進入，她與屠形屠相三人就被壓制在地。
壓制她的人，還是方見過的狻猊。
心頭不禁冒出火了，什麼不入耳的話就往人身上砸去。
但對狻猊而言，再怎般還是自己的姪兒重要，為了順利將小孩帶離這險境，也顧不著別人心底是怎般想的。
而他所面臨的狀況，也由不得他作主，心一橫，便將赫瑤往赫沙那一推。
「這是你的小妹，你自己處理。」
對於赫沙來說，所謂的處理當然也就只有一種。
若不是他現下被四飛天掌控，恐怕是二話不說直接砍死。但既然對方要求什麼事都要稟告，他也只好將這事拖延。
「來啊，將人關入天牢!」
自己便前去找所謂的聖慧尊者，告訴她事情的結果。
和他想的相同，聖慧所說的也是將三人處死，毫無新意。便再問起狻猊的處置，他被狻猊問小孩的下落，問到都有些良心不安。身為一名敢弒父殺妹的男人，他很難得的覺得自己的良心仍然安在。
見到閃亮可憐無依的眼眸，莫名覺得心頭被刀劍砍傷般的疼痛。
聖慧頓了一下，便說。
「若是此人有用，就說為師出外雲游，一時找不到人；若是此人無用，就趁機殺掉他。」
也是意料中的答案。
赫沙開始懷疑聽從四飛天指令的必要性，他們之間的想法，其實並沒有差上多少。多報上這一層，根本是增加麻煩。
「那就今晚行動吧。」
對狻猊來說，這趟大汗之行，真是大大不順，自己姪兒被綁架不說；對方還想派人殺他。
雖然赫沙的兵眾們已經小心謹慎，但他可沒有漏掉裡頭對自己散發出來的殺意。不過，就憑這點程度的人，就想要殺他，在某方面來說，也真是過於低估他的能力。
三兩下就將監視者排除，他一人晃悠在樹林裡，思考下一步的行動。
姪子是一定要討回的，不過，他也不曉得赫沙的師父住在哪裡。
就在苦悶之時，他聽到幾聲熟悉的聲音，往那方向走去，不久就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，像是綑肉粽般的被牽成一串，被人往樹林深處趕去。顯然地，就是將人背地解決。
身影當中，有赫瑤與她的隨從，還有秦假仙三人。
雖然覺得公主的事怎般都好，但秦假仙是他的朋友，雖然待他也不見得好，至少也沒將他當成魔兵魔卒對待，知道什麼好事時也會向他通知一聲。如今見他危難，自然是要挺身相助。
真心感謝秦大膽的暗示，讓他面臨這狀況時，不會抖到無法動彈。
說到秦假仙三人會被關起來的理由，也相當直白。
當初在路上遇見狻猊，得知他受到朋友的請託要去找大汗公主赫瑤，便曉得那人人欲得的魔嬰，現下在大汗帝國之中。
天魔親口表示，金魔之血是唯一解除透明之症的方法，讓身受其害的紫府二代王．萬鈞勢不得不找出前皇的後嗣。當然當初他在令皇后陪葬之時，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需要他們的孩子來解救自己。
當時派人去九蟠山探查，也只是抱著一線希望。
但這個追查的舉動，讓底下的兵卒誤會是要將孩子殺死，以避免王子復仇記的發生。因此看到抱孩子的狻猊，自然是殺氣騰騰。
而在旁看戲的素還真，心思一轉，便曉得此嬰必是治病關鍵，原本是想要就近保護的，但卻因對方人海戰術，與狻猊身手飛快，而錯失了良機。
只好回頭請人幫忙找尋。
秦假仙三人，正是受素還真所託，來探查嬰孩的下落。
原本想說確定孩子在哪便回去報告，誰料，大汗帝國正因為天魔使者來犯而陷入高度警戒，他們就這樣被抓得莫名其妙。
一般來說，像他們這種外來客。
就算有所誤會入獄，大概便是關在普通牢房裡，關起來確認身分確實沒有可疑之處就會放出。
但顯然這裡不是那般明理的國家。
他們被關也就罷了，還是押在天牢裡。想要喊個冤也是天地不應。而所遇到的第一組同病相憐的人，就是赫瑤三人。
見到連公主都被關。
秦假仙直覺得大事不妙，看這狀況也知道是家門內鬥，而這檔事通常是不外揚的。如今讓他們這些外人知道此事，裡頭的含意自然也相當明白。
他們沒那個機會到外頭跟人說三道四。而讓人沒機會說話的方法，千百年來也就只有那一種。
這下非得想辦法逃脫這個鬼地方。
但他也沒想到對方動作這麼快，下午才將人關入，傍晚就要處斬。
走在這往刑場的路上，那心慌得與小弟們胡言亂語。
但也因為他們這般吵鬧，才引來狻猊的注意。
在刑場上，為他們爭取段寶貴的逃命時間。
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，狻猊武藝再怎麼高強也難面面俱到，能搶在一時替眾人解開束縛就已是不容易；更何況，赫瑤三人手中兵器都遭到沒收，現下可說是戰力歸零。
不出一會兒，屠形屠相就慘死在刀下。
秦假仙三人急忙逃竄，不忘拉了被眼前之景嚇得傻楞的赫瑤一把。
「快走啦!」
赫瑤被他這一扯也回過神來，雖然想為手下報仇，但在這個當下，她除了逃命似乎也沒別的選擇。
只能跟著眾人逃得慌亂。
後方的追兵緊追不捨，就在眾人危急之時，一道宏大的掌氣將追兵打散。
看著對方的身影，赫瑤欣喜之餘，也帶著些莫名的失落。
雖說是讓莫召奴在家等待，自己前往大汗。
但其實，素還真對大汗一點都不熟。
畢竟他是初次來到這個地方，對這裡的認識，完全是靠莫召奴的口述。
能那麼剛好地掐在時間上趕到，純然是機運問題。
素還真就算別的沒有，那運氣與直覺力也是特別高，即便人生地不熟，才方到大汗門口，就聽見幾名小兵在交談。說前公主帶人回來鬧事，讓赫沙王非常不悅。
本來這檔事，不是小兵們可以談論的。但發生這等大事，要他們隻字不提也彆得難受。
素還真就算別的本領沒有，那個套話的功力也是十足十，加上生得一副易讓人放鬆戒心的好皮相，不一會兒的功夫，就問出赫瑤他們的下落；更是額外打聽到要問斬的消息，才讓他得以即時出現。
聽到秦假仙吶喊一聲。
「素還真，你真是救命的菩薩。」
上一篇
後記：
不知不覺中，舞爹變得八卦起來了。到底是為什麼呢?但雖然話不多，話都還挺關鍵的。
赫瑤這個ㄚ頭，愈寫愈覺得……這個判斷力的問題可大了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