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LEACH情感分析：關於朽木兄妹，白哉與露琪亞(下)

失去是疼痛的。

在五十年前，白哉痛過一次，他的妻子在白梅綻放前逝世；想以他為她破壞了一族的規矩來看，不難想像她對他是多麼的重要，而失去她，讓他心中留下怎樣的疼痛。

這點，想緋真是清楚的，所以她交予他一個任務，「找到妹妹，並好好保護她」；這麼想來，我倒不覺得緋真這麼有把握，那被她拋棄近百年的妹妹還活著，畢竟她也找了這麼久了。

若說找妹妹是因為她的愧疚，那讓白哉做這事是為了什麼?這種不知道能不能達成的事情。

我想，她只是想用這個任務，讓他，讓朽木白哉來擁有延續生命的意義。或許時間久了，對『失去』她的痛就可以淡去。

若一直沒找到那就罷了，或許就像是緋真所期待的，讓時間將傷痛帶去，讓他有時間好好的重整自己，將這段感情收藏起來。

但是，白哉找到了露琪亞，他從妻子那邊『得到』的女孩，他好好活下來的意義；不是為了朽木家，而是為了他自己，是他想要讓她留在他的身邊。

為什麼會這麼保護露琪亞，是因為他『害怕再失去』；為什麼討厭海燕，討厭黑崎一護，因為他們都是有機會將她從他身邊『奪走』的人。

她是妹妹嗎?不，她不是妹妹，她是他活下來的價值。是即便會傷害她的心，也要綁在身邊的人。

明明這麼重要，但他一直在逃避面對她這件事，是的，他在逃避，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她，所以，他選擇了不面對。為什麼對她冷漠，為什麼只留背影與她?大概是因為，看到她，他就想起了失去的痛。

他失去了緋真。

「露琪亞……對不起……。」

這到底是在對不起什麼了呢?這是我在這篇裡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了。「對不起，因為我的膽小，讓妳這麼痛苦。」我想，這是最可能的答案。

為什麼在硬接銀的攻擊，處於瀕死狀態的他會對露琪亞說出那段往事?那個妻子說千萬不要告知的故事。

因為他必需說出來，在經過了五十年後，他終於面對了這個傷痛。

而他也必需說出來，否則，若有個萬一，這女孩將一輩子痛苦自責。

身為「妻子的妹妹」，她待在朽木家的理由就是正大的，她無需要這麼『努力』的證明自己的價值，她是他妹妹的原因也是正大的，她就無需要這麼『卑微』，他保護她是理所當然的，她不需要『自責』，不需要問為什麼。因為她本來就是他的妹妹，他本來就該保護照顧的女孩。

一句話不要告知，誤了她與他的四十九年，讓兩人痛苦了四十九年，終於在第四十九年，劃下了句點。

我們不曉得這日之後，他們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麼樣轉變，只知道再之後的露琪亞跟白哉的關係確實是不一樣了。

這女孩，在提到斗篷是哥哥給的時候，竟然臉紅了。想這種關心，是她期待很久的吧!才會讓她是如此的不好意思，如此的害羞，想她所要的其實也就是這麼簡單，支持、信任還有關心，像真正的家人一樣。

這個等了四十九年的東西。

白哉確實是和之前表現完全不同了，若是原本，白哉可能不惜將露琪亞關起來，也不願意讓她前去虛圈冒險。但這時，他竟然刻意曲解總隊長的命令，也要讓露琪亞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，臨行還不忘了說虛圈是沙漠，所以給她斗篷防沙。(對不起，我真的覺得戀次是順便，因為只給露琪亞很奇怪，所以才一同給他的。)

這才是對『家人』的做法，就算再怎麼想保護對方，也該讓他飛到想去的地方。而不是像對待『易碎品』般的小心翼翼。

敢讓露琪亞前去虛圈。

是因為白哉打算，不久後他也要過去；浦原喜助固定黑腔，可不是為了黑崎一護，而是總隊長的命令。就算黑崎沒有過去，屍魂界也會派隊長階級的人過去。

劍八說他一個人來就行了，但每個人都不相信他。這表示前去虛圈是『自由意願』，所以去的人才會是想找人打架的劍八，想研究破面的涅繭利，來幫大家治療的卯之花，跟根本就是來找露琪亞的朽木白哉。

花太郎說，臨行前他還請朽木白哉不要使用瞬步的，但一到虛圈，白哉就用瞬步『直奔』露琪亞身邊。

不管說，今天露琪亞有沒有身受重傷，我想他都會這麼做。虛圈是虛的大本營，敵人是眾多的，靈壓是雜亂的，而重傷的露琪亞她的靈壓是小到讓人心驚的，他能夠這麼快速地可以捕捉到那麼細微的靈壓，毫不猶豫的前往她身邊，這表示說，白哉對露琪亞真的非常重視且熟悉的。

我並不認為前去虛圈的人，在出發前就曉得那裡的狀況，除了有放監視病毒的涅繭利；不然同樣重視露琪亞的花太郎不會這麼的鬆散，不會抱怨朽木白哉跑得飛快，不會驚訝露琪亞倒在地上。

那為什麼白哉要跑的這麼急?自然是為了露琪亞。

而當他到了目的地，就看到佐馬利，第7十刃拿著刀子對著她，說要給她最後一擊。這此，我們不得不說，佐馬利真的非常地幸運，他是BLEACH到目前以來，唯一看到朽木白哉，這個大家公認的面部神經失調者，憤怒的表情。

朽木白哉真的生氣了。

這個向來喜努不形於色的人，讓他的『怒氣』與『在意』顯現在敵人前，這是何等失態的事情?身為屍魂界中，最有名的六番隊隊長，理論上是不該犯下這種錯誤的，在敵人面前露出自己的『弱點』。

為什麼佐馬利明明就可以直接控制白哉，卻選擇了控制露琪亞?為什麼佐馬利要用『兩顆』眼睛來釋放出「愛」?是因為他曉得，白哉在乎露琪亞勝過自己的，是因為他曉得，白哉一定會擋在露琪亞的身前。他猜對了，但是，他誤判了白哉的能力。

佐馬利的敗因當然有很多，包括了對自己力量的自滿，包括了輕敵，包括了想走截徑這件事情，包括了他遇上的是朽木白哉。但讓他死得這麼屈辱，是因為他想在朽木白哉面前對露琪亞下毒手。

「我何時說過以『死神的身分來殺你』?我之所以要殺你，只是因為…你膽敢向我的驕傲挑戰。」(34-302)

【在這裡，本人比較偏好電視組的翻譯：「你對我的榮耀刀刃相向罷了。」】

但不管是『榮耀』或是『驕傲』，都是朽木白哉最在意的，不管如何都要維護的；但這裡的重點，不是這兩個詞，而是『我的』。他今天做這件事情，並不是為了屍魂界的職責，也不是因為身為朽木當家要保護朽木家的成員，而是因為朽木白哉『本人』想要做這件事。

我們現在將畫面拉回到當初，他說不知道該遵守與誰的約定時，那時候他的話會讓人以為，露琪亞只是緋真交予他的『責任』；他是糾結在父母與妻子的兩端，這些都是外來的壓力，而非本人的意願，可是在這裡，他所說的是『我』的『驕傲』。

不會有人稱「責任」、「負擔」為「驕傲」的，也不會對一個外來的壓力，稱做是「我的」。而以他的個性來看，他也不會隨隨便便地將這個詞放在嘴上，他不會稱一名不重要的人為我的驕傲。

之前說過了，露琪亞對於白哉而言，不僅是妹妹，是他活著的意義，活著的價值。現在我們將驕傲或榮耀代入，是完全證明了這個論點。

傷害她，就等於是向他挑戰；為什麼要殺佐馬利，為什麼要攻擊阿闇(牙密)，其實就是這種原因。

話說到此，我們現在來看白露配的可能性。

其實我一直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什麼障礙可言，他們已經相處了半個世紀，對彼此是熟悉的，不管說之前兩人的關係如何。他們的性格上、行為上、喜好上是相近的，無論是說話的方式，戰鬥的方式，對於審美觀上都是類似的。

這兩人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去磨合，事實上，他們已經花了五十年來磨合了；所以，並不會有什麼相處不來，個性不合，習慣不同這種常見的問題，而他們也不用再花時間去適應另一個人，或是另一個環境。

從總總上來看，他們是相配的。

而大家通常糾結的點，有兩個：一是他們之間的關係，是義兄妹，同時也是大舅與小姨、二是露琪亞的出身於流魂街。

關於第一點，本人很認真的說。

其實，現實生活裡，姐姐死去後，姐夫變成老公的案子是有的，並不是那麼的稀奇，也不是那麼的天理不容。尤其是，緋真已經逝世了五十年了，白哉找另外一伴也不過分；再者，露琪亞對於姐姐的愧疚，在白哉說明那段往事前，她根本不曉得有這名姐姐的存在，這個愧疚何來之有。她與他之間的關係，並不是在緋真在世時就有的，而是死了之後才發生的，並沒有所謂搶老公的這個問題。

而糾結義兄妹的身分就更無聊了，又沒有血緣，有什麼關係?事實上，義兄妹結婚也不是什麼罕事。

而第二點，

其實就是糾結於血統的問題，但這個問題，在收養露琪亞的時候就已經吵過了；不管說露琪亞有沒有跟白哉在一起，都已經確實將流魂街的血融到了貴族血統裡頭，當她灌上「朽木」這個姓時，她就已經是朽木家的人。

更何況，到外頭所有的人都會叫她朽木，大家已經將她當成貴族家的人了，沒有什麼理由再去糾結這一點。

再說，為了娶出身低的女孩，而先收養給她一個地位，之後再娶不是常見的事嗎?

不過，其實真正的重點是，不管是露琪亞對白哉，還是白哉對露琪亞，他們都是彼此重要的人。這跟其它的配對，不管說是一露或是戀露的感覺是不一樣的，不是只有露琪亞對對方特別重要，而對方之於露琪亞而言，感覺上就沒有那麼重要。

若雙方要長久的走下去，那彼此的重要性該是要差不多的，只有一方特別重，那走下去勢必會讓另一方委屈，這是所不願意看到的。

最後再順便提到一點，雖然這一點在原作中是沒有出現過的。

就是不論是在死神圖鑑黃金版還是電視原創裡頭，常會出現露琪亞對白哉露出崇拜的眼神，說「真不愧是兄長。」的畫面。

本人覺得，這很奇怪，這不該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；露琪亞對情緒是很直接的，但對情感是很內歛的，就算再怎麼崇拜，也不該這麼直接的說出，像她這種害羞時會偏過頭去的女孩，會做出這種事情是令人難以理解。而且，這會讓人覺得，這個崇拜是盲目且廉價的；和她與白哉之間那種說不出來的委婉，對彼此的在意、重視，差異性太強烈了。

後語1：

我真的沒想到，我會寫情感分析寫到哭。但在寫這兩人的時候，真的是哭了好幾次，明明就只是因為一句話，卻讓他們痛苦了這麼久，讓露琪亞受了這麼大的內傷，讓她如此的自卑，如此的無力。

一直沒能當上席官，我想這應該是她長久以來的痛，但為什麼她之後可以很平靜的聽恰比說這件呢?因為她曉得了事情的始末。這很重要，不知道原因之前，她會覺得自己不被認同，但知道原因之後，她或許還會覺得有些高興，因為這是哥哥的心意。

一句話有沒有說，真的在心境上就有很大的不同；所以，怎麼說呢，既然話都說開了，那就希望這兄妹倆能夠幸福的活下去吧。

後語2：

在寫這篇之前，我一直覺得屍魂界篇是在治療露琪亞與一護的傷，但寫完之後，才驚覺得，這同時也在處理白哉的傷痛，修補白哉與露琪亞之間的裂痕。甚至可以說，白哉的痛，與露琪亞所感受到的痛，是更為的相似。

「對不起。」為什麼說對不起?他們為的都是先前的逃避，白哉逃避面對露琪亞，面對失去緋真的痛；露琪亞逃避面對志波家，面對殺死海燕的痛。他們都在逃避，然後為了這個逃避而感到愧疚；他們都感到痛苦，卻忽略真正痛的人是誰。

對不起，這句話應該已經壓在他們的心頭很久很久了，而就如同空鶴所說的，「不用再道歉了」，露琪亞應該也會這麼回答白哉，「這不是你的錯，所以，不用一直道歉。」

這兄妹倆真的很像，像的是他們的脾氣與性格，像的是他們的人生。在處理他們倆的事情時，一直在看到露琪亞與志波海燕的事，性命與尊嚴的抉擇，失去與再失去的痛苦，面對與逃避的選擇；明明是不同的人，明明是不一樣的事情，卻不停地看到彼此的影子，他們所擁有的類似的傷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