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鬼燈的冷徹》假象

假象

那人的臉上總是掛著笑意。

細長眉眼彎成條線，眼稍處的紅暈為他染上幾分春色，如同桃花點落在眉眼處，帶著幾分魅色，又伴著幾分酒意；就算沒有酒壺的陪伴，似乎都能從他身上聞出醇冽的酒香。
稍微接近，便感到醉人。

春光明媚，這人便佔了三分。



就算沒見到花開，沒見到晴明，只瞧見他的人，也能感受到那暖春之風迎面拂吹的溫柔，哪怕那雙眉眼沒停駐在自己身上，也能察覺到那裡頭所流動的笑意。就算上一秒才被那人氣惱，在那眼的凝視下，也很難僵住自己的表情，跟著他一同笑了起來。

似無所憂鬱。
純萃而美好。

令人看到便為之心動，而再相處了數分，便曉得這一切不過是個假象。
身為極樂滿月的藥劑師學徒，桃太郎在與他相遇的短短幾分鐘之後，就徹底明白，這人根本就是掛上潔白外衣的黑子，切開來黑得分不清內容物的那種。而吐出來的東西，仍然是又酸又臭的腐物。

風流、好色、不知節制，充滿著各種賺錢的欲望。
不都說在天國裡頭要秉除雜念嗎?卻怎般看都是雜念的混合體。但忘性到是挺好的，雖被惹怒時會大吼大叫，可過個眼又遺忘殆盡，臉上仍是那愉悅，似乎所有的風雨都動搖不了他的心。

為何總這般笑著呢?
桃太郎偶爾會這麼納悶著，但下一瞬又投入於工作之中而放下這短暫的疑惑。

那是名極度單純的人。
酒、女人，如何討女孩子歡心，滿腦子都是這些事，對待女性們，像是在打理精心培育的藥材般，供上最細微的照顧。哪怕只被人當成金主或出氣筒，也能笑笑的應對。
啊啊，年輕的孩子們就是有活力才好。
粗魯點無所謂，貪婪點無所謂，狡猾點也無所謂。
能大吼大叫，戲耍心機，對俗物產生欲求，對事物斤斤計較，為情人爭風吃醋，才能顯得活力。
細數著讓一般男性感到困擾的點，被稱為神獸的白澤大人總笑著說道，「世上的女人都是很可愛的。」
哪怕他才剛被那柔軟的小手惡狠狠地耍了巴掌。


真是名令人困擾的大人。
將這種話掛在嘴邊，不厭其煩地搭訕所見的女孩們，輕浮地像隻蝴蝶，點落在每朵花上。對每名女子笑得開懷，走進酒家，說點新奇的事，飲酒到意識糊模，笑嘻嘻地倒臥在地板上，聞著酒香與胭粉味入睡。
即便是見怪不怪的桃太郎，偶爾也會搖著頭嘆息。每天如此，還真心不累。

但即使是這樣的人，旁人對他的評價卻顯得有些微妙。
不知道哪回，前去接人時，與在花街工作的野干．檎閒聊了幾句，他手裡持著長煙桿，細細地吞吐吸入口鼻的懸浮物質，以其極慵懶的語氣說道。


「那位大爺啊……，他真正喜歡的應該不是女人吧?」
「什麼?」

這話說得沒頭沒腦，令聽者眉頭一皺，便往花街名店的二樓望去。若沒意外，在桃源鄉裡頭找不到人時，經常在這種地方找著人。
身旁總跟著不同的妖豔女子。

不愛女人?完全不像。
但還來不及說出疑問，野干打了個呵欠，輕挑地笑了笑。細長的眼，睜出個縫，嘴角中透露出狡猾。

「別擔心，桃子兄應該很安全。」
「喂!」
「哈，沒什麼沒什麼，只是無聊人的猜測而已，千萬別在意。」

輕吐著菸霧，擺擺手，讓手下將醉倒的神獸扛了出來，野干就帶著這狡猾的笑容，不再多說什麼。


若愛著的不是女人，那會是什麼?
對腦中浮出的答案顫抖了下，嗅著肩上人的酒香，桃太郎覺得自己是被醉暈了才會將問題直接說了出來。

「白澤大人。」
「嗯?」
「您總說女孩子可愛，那男人們呢?」

肩上人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桃太郎都覺得是不是醉昏過去。才突然感受到那來自腹部肌肉的顫動。語氣清醒的像是從來沒醉過。

「啊啊，還以為你想問什麼呢?」

輕巧地從他肩上翻了下來，兩眼間藏著的笑意，濃得化不開，眼神如同桃花般的柔軟。

「很可愛喔～。但男孩子們不喜歡被人稱可愛吧?被無視時才會奮力掙取注目，這種彆扭的地方，相當可愛呢。」

雙手揹在身後，微風輕拂過右耳的中國結，輕輕地搖晃。
臉上仍掛著微笑，只有那泛紅的膚色張顯出此人已醉，他的口齒異常地清晰，眼眸間透露出無限的慈愛。

「活力嗎?」
「是呢，不管怎般的小孩子，有活力總是好的喔。這般世間才會熱鬧點，總是沉默就太孤寂了。」
「白澤大人，偶爾會冒出像老人家的話。」
「畢竟本來就是老人。」

那人呵呵地笑著。
見著那笑，桃太郎突然明白了點什麼。
為何這人總能笑著，為何總能游走在不同的女性間，為何總抱著即時行樂的想法活著，又為何能忘卻別人待他的合理與不合理之處。
或許，不管是這個人，還是那個人，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吧?
對於從孤寂年代一路活到熱鬧的神獸來說，所有的吵鬧都顯得珍貴，就算是被人粗暴對待，也是總感受活力的方式。
真是名不甘寂寞的神。

看著那如同慈祥老人望著孫兒般的笑容，桃太郎皺起了眉，想到那世上少數會讓神獸動怒的鬼。

「那……，那鬼燈先生呢?您也覺得可愛嗎?」

神獸愣了一會兒，腦袋微微地偏向右側，耳垂上的墜飾跟著搖動，雙眼微張了幾分，嘴角鬆了幾分又逐漸地勾了起來。潔靜的面容上多了幾分豔魅，直勾著桃太郎的眼，不敢閉起。
良久，他嗤嗤地笑了起來，揩去眼角的淚珠。

「嘛，就算只是個麻煩，又個性差的小鬼， 對老人家來說也是可愛的吧?只是要配合他就有些辛苦了。畢竟不管是哪個年代的孩子都不太能夠體諒老人家呢，真希望他能再敬老尊賢點，不過能做到的話，那也不就是那隻惡鬼了。」

只是配合演出嗎?真有人會做到那種程度?
桃太郎不解的歪著頭，但被那充滿嫵媚的笑眼直視，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
「呵，當成老人家的醉語吧。差不多也該回去了，等會兒可有不少訂單要交。」

輕柔著拍了下他的頭，神獸眨眼間又回到平常的姿態。

「今天又會遇上什麼可愛的女孩呢?真值得期待。上回王母殿派來的如意姑娘會來訪吧，廣寒宮的翠釵妹妹，還有……。」
「還有閻王那的鬼燈先生也會前來。」
「真是的，桃太郎，為何要特定提醒這事呢?想到就令人生氣，趕快將東西準備好讓他拿了就離開吧。」
「會幫您準備傷藥的。」
「不需要這種溫柔喔。」

被那回眸之中的笑意擊中。
或許，神獸真的沒有如他表現般的厭惡鬼吧?
不過總讓人用這般的眼眸直視，大概任誰也想成為他的特別，不管是用什麼手段，尤其是那些生性扭曲的傢伙。

「您就是這樣，才老是被鬼燈先生攻擊啊……。」

桃太郎自言低語了句，又搖著頭將浮在腦中的想法搖去。
別猜想太多，這樣才能平安快樂。

「那麼白澤大人，要準備什麼藥呢?」
「什麼藥啊……，首先，先準備黃連湯吧。」

神獸呵呵的笑著。
桃太郎心底暗想，或許這人春光明媚的外表是個假象，風流的個格也是個假象，易激善怒的表現也只是個假象，為了融入世間，與不斷冒出的後生晚輩嬉鬧，為了感受生命的喜悅。
恐怕讓人打破這般餘裕之前，都會露出這般遊戲人間的姿態吧?不讓人輕碰到他的真心。

真令人想為為此努力的勇者加油……
哪怕對方是隻惡鬼。




後記：
好久沒寫同人文啦～
寫了都不知道去哪裡發才好@@
畢竟脫離那個世界太久了(遠目)

鬼燈的同人是第一次寫呢，若不是某天無意間踩到本同人漫，咱也不會特意地去將漫畫啃了一遍。雖然主角是鬼燈，但白澤大真的好可愛。231話的表現實在是太棒了(笑)。
只是咱想說，中醫之所以不動手術是礙於現行法規，傳統上不管是眼科還是內科都有手術的，不然華陀也不會被人砍。然後，中藥中也是有好吃的方的。
就是這樣。

咳，回來。
在這部裡頭討論度最高的組合，大概就是鬼白與白鬼吧?那種極度相似又厭惡對方，甚至會主動找麻煩的行為，實在是看了就想笑。(喂)
總覺得鬼燈比較主動找人麻煩呢，明明就很忙了，還會特意挖陷阱給人跳。讓人想問，你真得很忙嗎?沒事就休息啊你～!
至於咱個人偏好是鬼白唷，雖然覺得不太好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