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6月5日

【布袋戲文學】暖




離開森獄,在隨興而走之下,他拜訪各許多地方。各處均有自己的美感與特色,卻少有如仙境一般的暖;夏荷處處,天候暖而不燥,時有清風徐吹,香氣充盈;再加上地主人的琴聲為襯,若不知此處而地,還真以為是仙人的居所,一不小心踏入的夢中世界。


興許是天暖的關係,又或許空氣中的茶香蓮味舒緩了人的緊繃,使來訪人縱使戒備非常,也不由得放下渾身的防備;融入這香而暖而柔之處。或許此分安祥氛圍,便是此地主人能夠毅立於江武風雨中的原因吧。除了完全無心之人,誰又忍心破壞這分恬適?既有不忍,又怎能下得重手。

就如同他一般,即便知曉此人即是殺弟主謀,他也不忍傷害這人絲毫。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多加親近,多加瞭解,這宛若由蓮花所化的一代奇人。這分傾慕與好奇,使他跟隨這人的步伐,駐留在這如夢似幻之處;一個讓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心,不覺沉眠之所。

即便仙境是如此的好眠,但此地的主人卻少眠地令人訝然;自從玄同認識他以來,這人不是忙於武林事,就是準備忙於武林事,剩下的,三分予以徒弟,兩分予以親友,一分調養,一分習武,一分製藥,剩下的剩下,則是在老友的威逼下,不得不喝碗藥湯,不得不入室休息。

主人的少眠,倒顯得他貪睡。

打從入住了仙境,他入眠的時間拉長,次數增加,發夢的頻率也高了許多,與他待在森獄時大不相同。那時,他素來淺眠,睡得少,睡得淺,更別提興夢;若有夢,也令人驚惶,充斥勾起恐懼的麝香,血腥殺戮之景,鮮紅地令人心寒。

但此地不同。

空氣中的蓮香沖淡了麝香的濃郁,滿池蓮花的景象取代了腥紅,記憶中的猙獰,也換上地主的安然恬淡。夢裡,沒有江湖的塵囂,只有雨過日出的清香,執一素手,彈一素琴,沏上一壺楓香白露;偶爾劍舞輕盈,光影流轉,不帶殺意,只是純然的喜好,純萃的美。美得令人不忍清醒的夢。

來到仙境,玄同才曉得美夢是何等的滋味。




「玄同太子又看書看到睡著了,要不要叫他起來?」

「要去你自己去,上回玄同可在睡夢中打跑了壞人。我可不想遭殃。」

「哎呀,不會啦!上次那人充滿殺氣,才會被人砍。我們只是想要叫他起來吃飯,又不帶殺意攻擊,像玄同這種高人是不會砍錯人的。」

仙境裡的小童嘰嘰喳喳,即便心在夢中,也傳入耳裡。雖是聽到了,身體卻不願移動,神識仍在觀看一場絕美的劍舞,聆聽一曲劍音。直到聽到那一聲溫柔,「讓為師來吧。小狐、小鬼頭,你們先去幫忙屈伯伯。」

「是,師尊。」

小童登登地跑走了,留下一身蓮香的地主。沒出聲叫喚,只在他身邊坐下。香味很暖,觸感很軟,柔軟到令人甘心醒來。

「醒了?」

「嗯。」

「那準備用膳吧。好友說非得讓你見識天下第一神廚的廚藝,沒將你養得白白胖胖,不准你回森獄去。」

「哈,那就承蒙他的好意了。」利索地站起身,再伸手將人拉起,「不過,他應該先將你養胖點才是,你太輕了。」

聞言,那人眨眨雙眼,輕聲一笑,「呵,比起做些好料將我養胖,好友更習慣替我煎碗藥湯。」




仙境裡的溫暖,是地性使然,也是人情使然。

小童像是怕他無聊般地,總愛拉著他,研討劍法,或是玩玩對子。偶爾抱怨一下自家師尊的殘虐無道,要他們七早八早地採集藥物,識花辨草;然後再急急忙忙地補充,師尊是多麼的溫柔大方,學識豐富,用心良苦,對他們是多麼的好。就是遲鈍到需要他們幫忙擋桃花。

老管家的關心,更是直接,「吃飯了!來來來,今天做得可是我跟非非想大人學的森獄名菜。你這個當地人來評斷一下,是不是原味重現?」「哎哎,你面色不佳,是不是那兩個小鬼太吵打擾你休息了?我等會兒去跟他們說一聲。」「嘖,怎麼來到琉璃仙境住了這麼久,你臉上血色仍是不足?沒關係,今天老屈我買了豬肝與菠菜,可以幫你補補。」「衣服破了就要補,快點脫下來,讓我處理!」

叨叨絮絮,吵吵鬧鬧,純然的關心與付出,所謂的「家」大概就是如此吧。恍然間,他似乎明白為何紫家姑娘總渴望有個家。所戀的,大概就是這分溫暖的吵雜,不需要計較與算計的平等對待,自然流露出的情感交流。

「你的傷還沒好,多休息。」

「哎哎,你的語氣與好友愈來愈像了。」地主笑了笑,沒有抗議,「你心情似乎很好,夢到了什麼?」

「好夢。」

夢好,只因夢裡有你。




後記:
嘛,怎麼寫怎麼卡ORZ
話說,玄同中毒時所做的那個夢,一是希望紫家兄妹安好,二是希望天倫之樂,三是希望……呃……咱非常好奇玄同夢到素還真是渴望什麼。(笑)
但說到一看書就睡,咱也非常好奇翠大姐看觀劍不則聲是夢到了啥啊!!!為毛她想要與作者在月下相會?玄同看到了小四,大姐到底看到的是哪個素還真呢?
最後,雖然跟本文沒關係,但咱要說,散髮素真美啊!看起來十分柔弱可欺(咳)。可惜,蓮冠一下子就戴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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