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入冬,冬景寒氣仍稍嫌不足,枝頭上仍掛著翠綠,亂鳴的鳥兒仍未換上冬羽。有些寒,卻不冷冽,繞在身旁的清冷,剛好平衡內心的火熱,那說不出也道不盡的煩悶。
看著眼前的沉靜,素來不得清閒的賢人,不由得止住了腳,緩下心頭打轉的事;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夜,風高雲輕,星子閃耀,涼風輕拂過葉稍,不覺嘴角輕勾。呵,此般良夜,還真是久違了!
本是該處理正事的,但藏在骨子裡的遊興卻被空氣中的冷香勾出,怎般也壓制不住。遂留書一封,省下蓮冠佩劍,抓起私藏的銀瓶小壺,趁著沒人發現時,偷摸地離開了仙境。
春天的草木初生,夏日的綠樹繁蔭,秋季的紅葉紛紛,冬時的色彩雖淡,卻有股說不出淒楚,又摸不透的溫暖。孤身漫步於冬夜裡,更是這般覺得,才想著自己的寂寞,又憶起了熟人的笑臉或是一聲狀似憤怒的關懷。看了身上的薄衫一眼,好友的叨念聲突在耳邊放大,或許出門前拎件披風才是。
至少,至少,真著了寒,也好有個交待。那聲淒厲地「素還真啊!!!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?!」
即便是小陽春,夜風也不容小覷,稍不注意就讓冰寒竄入懷裡。而生於夏日之蓮,可禁不起這般的刺激。將小壺瓶口打開,飲了幾分,微辣,從喉頭一路燒到胃裡。看來這類的飲品,仍不適合他。
雖不合,偶爾為之倒也無妨,再怎般的不勝酒力,也要有個限度。真差到連冬令補品的味都嗅不得,那也未免掃興,愛煮菜的友人,愛熱鬧的朋友。就算不吃,在旁邊看人吃,也連感到其中的歡樂。
冬日嘛,總讓人想靠在一起。
沿著溪畔,走在荒野林裡,哼唱不成曲的小調,在享受一人悠閒時,也構思起眾人齊聚的場景。平時總是忙裡忙外的,一時冷靜,無數思念便湧上心頭。思念啊,怎能不想念呢?那些熟悉的光景,不論是愛子的體貼,義弟們的拌嘴,甚至是用劍大前輩的一聲「你,罪無可赦!」,在事後回想,總有股暖流在心頭蕩著。
或許,他應效仿魏晉時的狂者,乘著酒興一訪故人。雖不合禮數,但人生啊,又何必框限地死板。
心即此,他腳一登,立於樹梢,認清了方向。然後,縱身一躍,輕落在一小屋前。
透過窗櫺看著裡頭的身影,露出些淘皮笑意,輕扣門扉。看著裡頭人臉上的訝然。
「怎麼來了?」
「想你。」
那人愣了會兒,似乎還沒會意過來,但手已伸出握住他的清寒,好看的眉頭一皺又展開。嘴角微彎,「方煮了薑茶,正好替您暖身。」
後記:
焦慮啊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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