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9月18日

【布袋戲文學】黑白


黑白






她的世界裡,只有黑白,沒有對錯。







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嗎?看著白紙上寫的條件,她淡淡的笑了,笑的很苦很澀;為了救一人,而去殺一人……,不,為了一粒丹藥而殺人,這麼做值得嗎?

不值得,但是這為目前唯一的方法;想要讓疼在手心上的人安然無事,這是唯一的方法。但,她不想讓這成為唯一的,找名醫吧!找名醫,天底下總有名醫能挽回的不是嗎?

但是,還來不及找到,命令又下來了。

等同於人命的藥丸,多麼珍貴的東西啊?流逝在手上的鮮血轉為冰冷,握在手上的藥珠卻是熾人的灼熱,生命化成生命全都吞入肚裡,滿足了追求生的渴望。

妳要好好的活著,好好的看著這一片天地。她拍著懷裡女孩的背,輕輕的說道,沒說出來的話語,是今後的每一天,都要為著那些因此而逝去的人活。

活著,便是一種罪孽;活下去,是為了贖罪;活的好,是要向死去的人一個交待。

吞食別人生命而活下來的生命,用鮮血洗涮自己的手,以肩膀扛下這些罪責;但這事兒,她不會跟懷裡的女孩說的,用命換命,是她的決擇,就該由她一個人承擔。





她叫月殺,她的世界僅有黑白。連白月對她而言都過於的明亮,刺得眼睛難以睜視,全然的黑是她的世界,在黑暗中所能觸摸到的一切,便是她的所有。

所以,她從不願意放手;即便,這將讓她背負更多的罪責。





黑與白,淨與污,兩者看似對立,卻又是這麼相近的存在。






光明與黑暗。

懷裡的小妹是她心頭的光明,而外頭的世界是她一生的黑暗;人總是有追求光明的本能,即便,她的世界更加的黑,更加的黯淡。

她的世界是很小的,扣除掉義父、義母,懷裡頭小妹,跟偶來訪的人以外,便只有內心的孤寂。要是將這些都從她生命裡剝奪,那麼,她一定會瘋掉,再也找尋不到生存的意義。

所以,她抓緊所有能夠挽回家人的機會;人吶,總還有求生的本能。

她是自私的,這一點,她從來不否認。






江湖,有江湖的無奈,但也有江湖的規矩、定理。

為了愛、恨、情、仇或是一道命令,某種理念殺人,便是江湖的無奈;而殺人者,人恆殺之,便是江湖的定則。任誰也逃不了的,任誰也擺脫不了,無論是惡人還是善人;但是,這世上又豈有真正的善人與惡人?

善與惡是什麼?這點她不明白。

對與錯又是什麼?她還是不明白。
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是與非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善與惡,她不了解這些人心頭想法,也不能符合每個人的想法。

為了愛而殺,為了恨而殺,為了命令而殺,為了己利而殺,這便是她的明白;所以,她殺她悔她恨,這都是她的罪過。

而這個罪過,並不能說出。





若能以生換生,她何嘗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別人的生命?

可惜的是,對這世間而言,她還是顆良好的棋子,操弄在手上的玩具;現在還不是她下場的時候;或者是該說,她的命還不值得去換回那些人的性命。

鮮血洗盡了她的熱情,剩下的是絕對的冰冷;冰冷也好,已經失了溫度的心,便不會感受到傷害的疼痛。

盲目的隨著別人劇情而擺弄,

這就是她的人生嗎?或許,就是如此。





白即是黑,黑即是白。

她生存在黑白顛倒的世界,在黑暗中歌頌光明,在白日中懷念黑暗。

她的世界裡沒有是非對錯,所以,也不用別人歌功頌德,或拿著無聊的禮範約束,人們的辱罵恥笑皆與她無關。她只是這麼活著。

任性妄為,帶著些自憐,自私自利的活著。





為了活而活,為了活而殺,如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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