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8月14日

BLEACH情感分析:關於朽木兄妹,白哉與露琪亞(上)

【註】:(集數-話數)

【註】:此分析僅於原作有關

朽木白哉與朽木露琪亞,他們之間關係的轉變,真的要感謝藍染所造成的危機,她的死亡或他的死亡。人是很奇怪的,往往要到死前才能看透一些事情,才能夠很老實很認真的去思考某些問題。

在這場危機之前,他們或許都沒有真正的看過彼此,但都在意彼此。

若非在意,白哉不會知道志波海燕對於露琪亞的影響,若非在意,露琪亞不會對白哉四十餘年來都沒正眼看過她而傷心。但這兩人就是這麼迂迴,才會繞了好長一段路之後,才看到對方的真意。

其實,我想他們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彼此,對白哉而言,他可能從來沒有接觸過小他這麼多的女孩子,他可能從來不知道女孩兒到底喜歡什麼,到底在意什麼,「他的妹妹」,這是個多麼奇怪的感覺?一個完全陌生,卻又與他的亡妻外貌極度相似的女孩。而他也沒有辦法從妻子那邊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,畢竟,妻子在放下妹妹的時候,她還是名嬰兒,她對她而言,也一無所知。更何況,他是在妻子死後才找到這名妹妹。

而對露琪亞而言,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哉,對她而言,她只是名出身於流魂街的女子,以她的身分是不該進貴族世家的,但她進去了,因為一個極爛的原因。是的,因為「與夫人長相相似所以才接她進朽木家」是個極爛的理由,今天若是因為看上她的能力、才華、潛能什麼都好,甚至因為膝下無子,想收一個孩子而她剛好符合某些條件那也行,這樣她應該都不會覺得自己是如此的『微不足道』

一個人因為『表相』,而得到了與自己『不相稱』的名聲、地位,是會讓人自卑,受傷的,尤其像露琪亞這種擁有高傲靈魂的女子。

今天你收養我,是為了我的外貌,哪天我的外貌變了,你是否就會遺棄我?或是,哪天你發現了比我更相似你亡妻的女孩,你是否會將我拋棄?

這種理由給人太多的恐慌,因為,她的地位是非常容易『被取代』的。甚至,她可能會問,我對你而言,是不是只是你妻子的『代替品』?

代替品,這個詞是露琪亞絕對不能接受的事。

在進朽木家前,她能在流魂街的戌吊,那個環境惡劣的地方帶領著一幫娃兒,為了生存而努力,她有自己活著的『驕傲』,與存在的『價值』;但代替品這個詞,卻足以抺殺了她的一切,她的能力不重要了,她的努力不重要了,她的勇敢、善良這些都不重要了,只是因為『長相相似』所以得到了這個身分,這是讓人難以接受的。

我們說過了,她是名擁有高傲靈魂的女子,愈是這種狀況,她就愈努力的想要『證明』自我的價值。而她唯一能夠證明自己的,也就只有工作。

為什麼她明知將犯重罪,也要將力量轉移?

為什麼失去力量,這麼虛弱的她,也要黑崎一護幫她完成工作?

為什麼她一聽到問題點,就會反射性的追問下去?

連魂都說她滿腦子都是工作,為什麼?

為什麼會做到這種程度?當然,這跟天性有關,那高貴的人格有關,但這同時也跟想要證明自己有關。



讓她踏入朽木家,其實是種傷害,即便當初的用意是想要保護她。

從底層被拉拔到最高層,就如同將深海魚拉上岸,這不是恩賜而是折磨;若說白哉所面對的是宗族的壓力,那露琪亞面對的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,一個與她過往隔絕的世界,這跟殺了她是沒有什麼不同的。若是一出生就活在這裡,她就不用這麼痛苦,但她已經流魂街活了近百年了,那是個沒有規矩,沒有制度的地方,卻要她在一夕之間進到這個華麗的籠裡。

若說答應收養這事,有什麼是她所想要的,大概也只有一個家。是的,朽木白哉給她一個『家』,卻沒有給她『家人』,讓她一個人面對了太多太多的陌生,貴族的規矩,禮儀,還有旁人的閒言閒語,貴族鄙視她的出身,平民鄙視她貴族的身分,不管是哪一種聲音,都刺耳的令人難以接受;但這些她也都忍了下來,真正讓她難過的,是這名義上的家人並沒有給予她所期待家人該有的對待。

「我被朽木家收養四十餘年……那個人從來沒有……正眼看過我一次。」(7-59)

「朽木隊長他…一定會說『這種小事沒必要跟我報告吧』…所以我才想說不必報告…直接出發。」(side B)

多麼心酸的話啊?

扣除掉家人這一點,朽木家還有什麼東西是露琪亞想要的?她所想要的只是一個平凡的生活而已,平凡的同事,平凡的上司,平凡的招呼聲;朽木家能給與她的榮耀與地位,她配不起,也不想要。而她想要的,看似這麼近,卻又如此的遙不可及。

他對她所造成的傷害,或許,朽木白哉並不曉得。朽木白哉是名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,一開始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露琪亞,後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
我們從實際面來看,白哉確實很保護她,讓她接受菁英訓練,讓她進入浮竹在的十三番,不讓她當席官,因為任務風險高,容易受傷。但這些保護,是露琪亞所希望的嗎?

我們所看到的露琪亞,是名明知道會有危險,還會揚著笑要人不用擔心的女子;我們所知道的她,是名會奮不顧身以求救得最多人的女孩;我們所認識的她,是明知道身犯重罪,也要讓人有保護自己能力的女性。像這樣的人,會希望被人保護在安全的傘下嗎?

「我前來這裡,並不是為了得到『保護』!(28-248)

還記得她曾經這麼對一護說過嗎?『被人保護』並不是她的希望;她是名戰士,擁有的是對戰士這個身分的驕傲,她想要的是保護人,而不是被人保護。

但就因為她不會顧到自己的安危,所以,這種保護是必需的。

或許有人會這麼說吧,或許白哉也是這麼想的;但是,性命與她身為戰士的尊嚴,何者比較重要?



有個故事是這麼說的,「有名富商在偶然之間得到了一隻歌聲輕脆嘹亮的鳥兒,他將牠視為珍寶,為了讓這鳥兒不受到外界的傷害,他扼殺了牠的高飛天際的能力,剝奪與同伴相處的機會;他讓牠住在華美的籠子裡,用上好的食物飼養,盡一切所能想要滿足牠的需求,但鳥兒卻不再高歌。」

為什麼?比起這些照顧,這些保護,鳥兒想要的是天空,是同伴,就算會遇上危險牠也寧願活在危險當中。

是的,這些跟白哉做的,有什麼不同?

為了保護她,讓她住進朽木家,讓她享受了貴族的待遇,卻也讓她就此與朋友隔離,讓她再也無法憑著自己的努力換得力量的證明。

沒錯,白哉對她所做的保護,確實是很難得。以他那種高傲的人,要去拜託各個隊長不要讓露琪亞當席官,理由竟然是怕她受傷,這想來都會讓人想笑。但是,當露琪亞看到那些能力不如她的人,都一一升上席官了,只有她還是個普通隊員時,她會怎麼想呢?

有能力,卻得不到相對的地位,會讓人很受挫;因為這代表不論她多努力,別人都不會認同她的能力。

而她最想要的,就是證明自己的能力,證明自己是有『價值』留在朽木家的。

朽木白哉對露琪亞的保護,極度的傷害她對自我價值的認同。因為不管她做什麼,白哉都沒有正眼看過她,因為不管她做什麼,都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。

「為什麼…應該不會有人為了我犧牲……我真的是個值得犧牲流血來拯救的人嗎?請你告訴我…海燕大人……。」(13-115)

她能夠犧牲流血去拯救別人,卻認為她『不值得』別人這樣來救她。

為什麼?因為她『否定了』自在存在價值。

雖然,她這邊問的是海燕,雖然,這看似是因為殺死海燕而感到自責,但是,若不是白哉將她傷得這麼重的話,露琪亞不該因為這件事情,傷到如此的程度。

是如何將她這身的傲骨磨到這種程度?讓她覺得自己的死是理所該然,任何人都不該為了救她而努力。

有人怪她不瞭解白哉的苦心,不瞭解白哉為她做的一切;但是,露琪亞所需要的,並不是那些保護,也不是這些物質上的照顧,她所要的只是一句問候,一句溫柔,甚至只是一個眼神。但這麼普通的需求,卻是這四十多年來,他未曾滿足的。

朽木白哉的作法是讓人受傷的,因為受了傷,所以,她對他退縮,而因為她退縮,所以他就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。想他也該為她的這種態度而感到難受吧?明明是受到妻子的拜託而將露琪亞接進來,該像是對妹妹一般要好好地疼愛保護的,卻讓她把自己擺得那麼卑微。

這兩個人就這麼的彼此傷害下去,一眨眼,就過了四十餘年,真不曉得這些年來,他們是怎麼過去的。

既然這麼痛苦,為什麼露琪亞不反抗也不離開呢?有人這麼問。

但是,她有什麼本錢與理由反抗呢?朽木白哉,一個強大的男人,一個高不可攀的男人,一個給予她一切的男人,這要她怎麼去反抗他?若扣除掉他所給她的一切,她還剩下什麼?多年的朋友已經離她而去,工作也是他所給予而不是她自己去得到的,一旦離開他,她還能去哪裡?再回到流魂街嗎?就是因為不想再待在流魂街,才想要當死神的不是嗎?

再者,朽木家有對她不好到讓她足以反抗嗎?給她吃,給她住,從她習慣的命令句來看,要指揮底下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。唯一讓她難受的,也只有朽木白哉,但他有虐待她嗎?沒有,他沒有虐待她,既沒有暴力相向,也沒有冷言冷語,他只是對她冷淡而已。那麼,她要憑哪一點去反抗這一切呢?她沒有理由,沒有本事,沒有足夠的後盾,讓她去離開這個地方,離開朽木白哉。

再者,白哉是她長久以來,一直渴望的家人。就算他對她再怎麼冷淡,他還是她唯一的家人,這是很難割捨的;她想做的不是離開他,而是讓他回頭看她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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